“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們蕭家人假造的大印!馮長官不會做這種……”那人越說越激動, 但他的聲音卻突然停止了。
不祥的預感升上了徇晃心頭,他帶着小丁和嘉德趕緊衝到了隊伍的前面。
“啪!”“啪!”“啪!”
三個人被推出人牆,好像破沙包一樣的被幾個大漢扔在了地上。
徇晃見三人都還有氣, 只是暈厥, 他才稍微放心的舒了口氣。
小丁和嘉德硬生生的踹開人牆的時候, 那位身着華服的青年人正囂張的一腳站在椅子上, 一腳踏在桌子上, 搖晃着手中寒光凜冽的匕首,蔑視着站在桌子前面等待領工資的工人。
極爲囂張的問:“還有人想要質疑我們的決定嗎?”
他基本上沒有等待答覆的打算,因爲他覺得不可能聽到除了“沒有”以外的答案。
不過, 他這回有點倒黴。
“有!”徇晃的聲音帶着不容否決,不容質疑的沉穩迴盪在整個人力市場上空。
一個字就好像最強力的戰略武器, 將所有在場的人都鎮住了。
那位年輕人也被震懾住了, 他爲自己下意識的行爲而憤怒。
手裡的匕首毫無預兆的朝着徇晃飛來。
徇晃絲毫不亂的擡手, 拿下那柄小刀的姿勢就像是從樹上摘了一片子葉一樣的輕巧。
把手中鋼刀翻來覆去看看,邁爾斯產的水果刀, 用料極其一般,除了華麗的外表外沒什麼可取之處,就好像眼前的這位年輕人。
滿含力道的一擲,被人毫不費力的接住,青年人的臉色變了變, 他身邊的那位蕭姓女人的臉色也跟着變了變。
“你……, 你是誰?”蕭姓女人先發問。
“我?我簽過字的文書, 你們不是有嗎?好像叫丙辰吧。”
徇晃這種說法明顯的暗示着這些人, 他用的是假名字。
因爲剛剛聽到了幾句爭執, 他覺得今天的騷動似乎與他們毀了的一倉庫假酒有關。
眼前的人,無論靠山爲誰, 造假酒也是需要本錢的,利彬酒是假的,但裝酒的瓶子,所有的墨綠晶石卻是真的,那一倉庫的量,顯然也是一筆鉅額的財富。
他讓這些人血本無歸,這些人大概除了損失本錢外,還面臨着無法正常送貨而產生的客戶索賠。
對於沐清城的子民,他們可以不講理的狠毒壓榨,對於客戶,他們大概也必須遵守交易規則,否則就意味着主動退出商圈。
既然今天的騷動由他而起,他得負責把這事情給擺平。
“哼!就憑你!執政官大印在此!”年輕人不但能拿出書面上的印鑑,甚至擺出了真正的大印木匣。
就是因爲這個動作,讓徇晃產生了疑問。看來這一切真的不是馮一帆指使的,只是馮家人心太寬,丟了大印都不自知。
“我想請問你的名字。”徇晃不緊不慢的走到桌前,一擡腳把厚厚的木桌給硬劈成了兩半,他沒有用異能,驅使他的是一直積累卻沒處釋放的怒氣。
木桌被劈成兩半,站在木桌上的青年差點因此而失態跌倒,他似乎不會魔法,但畢竟年輕,運動神經還是可以的,跌倒之前他調整了重心,成功的維持住了形象。
“我……”勉強站直的青年剛想脫口說出無法入耳的污言穢語,但當他被徇晃的目光俯視時,他的話變成了石塊,生生的卡在嗓子裡,把他的臉整個憋得通紅。
“我的名字你不配知道。”
“其實我也沒興趣知道倉庫裡的碩鼠叫什麼名,不說也無所謂。”徇晃掃了一眼已經圍上來的多名壯漢,輕蔑的表情完全不變,他知道這些人根本無需他出手,小丁和嘉德會把這些人全都打趴下。
“給我打!”青年被氣的恨不得親自上陣,但他還有點腦子,知道自己上去也討不到好,他只站在外圍揮舞着拳頭。
事情果然如徇晃所料,不到一分鐘,所有撲上來的壯漢都被小丁和嘉德打到,而且兩人還非常有閒情逸致的把這些人按照體重堆了個小山頭。
小丁坐在山頭頂上,看着下面,嘉德則站在山腳下看着前面。兩人一點皮外傷都沒受,而且連粗氣也不喘一下。
等着拿工資的工人們在開始的時候還很擔心徇晃三人,都站的遠遠的,跟他們三個劃清界限。但此刻所有的工人又都變成一臺好戲的觀衆,饒有興致的將騷動中心圍了起來。
“現在可以說了嗎?”徇晃其實已經猜到個大概,但是他必須確認一下。
“衍!”青年站到了一個紅圈裡,對着天上喊了一個字。
好像正在召喚神獸一樣的青年,讓徇晃三人都不禁笑了。這人最後的王牌果然只有那個陰氣十足的衍了。
“我們又見面了。”徇晃看見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來的衍時,不冷不熱的說。
“……”衍的眼底閃過一絲驚慌,但那驚慌很快被狠毒的怒意取代了。
“衍,你認識這人?”青年聽見了徇晃的話,恍然大悟的表情,走出了紅圈。
“我不認識。不過我知道他不叫丙辰……”衍在青年的耳邊小聲說了後面的話。
那位一直非常囂張的青年的眼中立刻溢滿驚慌。
“走。”
青年回身就要邁入紅圈,他的腳卻被嘉德突然踹過來的半片桌子給擋住了。那個紅圈被蓋在了桌子下面。
“誰說你可以走了。我們的工資你還沒發完呢。”小丁在山頭上煽動着圍觀的工人們,一起起鬨。
青年大概從未受過如此委屈,恨不得用眼神把眼前的徇晃給瞪死,前胸一起一伏的喘着粗氣,狠狠的挖了一眼垂首而立的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發給你們,這就發。”
徇晃很滿意衍的選擇,他知道這傢伙怕什麼,大概是擔心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線刃再次殞命吧。
不過今天徇晃也只是虛張聲勢而已,畢竟沒有黑金橙石作爲反噬替身,對使用異能,他是有顧慮的。
徇晃三人看着所有人,都拿到了如之前的合約所規定的工資,包括最開始暈倒的三人,徇晃也找人爲他們代領了。
所有工人都散了之後,殘破的桌子才被嘉德踹開,那個紅圈,徇晃他們完全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在他們看來,那就像是碩鼠用來逃跑的鼠洞。
青年的一隻腳剛踏入紅圈,徇晃的聲音就在他身後響起,“蕭先生,我們還會見面的。對了,這枚執政官大印,你拿着不合適,我來幫你還到它原來的地方吧。”
青年一直託屬下看管的大印木匣此刻正端坐在徇晃手上,他完全不知道那東西是怎麼跑到徇晃手上的。
他需要震驚的東西很多,以至於他完全忽略了重要的事,那就是他死守的名諱早已被人知悉了。
大張一直躲在一堵牆的後面,他一直等着徇晃他們,剛剛所發生的事情,讓他了解到一個事情,那就是徇晃三人絕對不是什麼“有把子力氣的年輕人。”
從大張那裡,徇晃才真正瞭解到沐清城最大弊端的真相。
剛剛那個小霸王是馮家管家蕭夏的獨生子蕭小磊,這個人力市場其實就是他家壟斷經營的。即使極速換了老闆,也改變不了必須從這裡招工的狀況。
之前,極速新東家從邁爾斯派過來一位新的招工負責人,那人自己到人力市場來招工,結果卻在回家路上被打殘了。
沒有任何證據顯示那件傷害事件與招工這件事有關,但這也太巧合了。
那位新的負責人因工傷被調回邁爾斯,極速公司的招工情況和光速公司一樣,又恢復如前。
大家都知道這個蕭小磊就是沐清城裡的一霸,但誰都拿他沒辦法,所有的壞事都不是他做的,自然有人替他做。而在公共場合,如果有馮家人在的時候,那孩子可以說是影帝俯身,乖的都不能再乖了。
馮家人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蕭夏縱容兒子在城中胡作非爲,誰也不知道。畢竟平頭百姓們都知道自己的斤兩,誰也不想把自己給犧牲了,去做那個試金石。
大家一忍再忍,見到蕭家人就繞着走,免得攤上倒黴事。
告別大張,徇晃三人拿着那個執政官大印就回到了水靈的店門口,正好趕上開業典禮。
徇晃沒去還印,因爲他覺得馮家人要麼不拿這官印當回事,要麼就是縱容家臣爲虎作倀,拿着這個東西正好能試探出,到底是什麼情況。
…………
“你把那官印拿回來了?”彥熙晨驚異的問。
“嗯,怎麼?有什麼問題?”徇晃非常不以爲然。
“沒什麼,這樣不是讓那些人有了抓你的藉口?”
“也許吧。但也有可能沒有。”
徇晃說的話,彥熙晨不太明白,他只能皺着眉頭來表示自己的不解。政治鬥爭他真是玩不了,看來在這方面的段數上,他比小王子強不了多少。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彥熙晨對於不擅長的事情放棄的很乾脆,他重新笑呵呵的說:“說到馮家人,水靈就是馮家的大小姐。今天她哥哥也來了,要不要介紹你們認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