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其實叫馮水靈?這件事讓徇晃着實驚訝了一下, 他還以爲水靈叫花水靈呢。
至於彥熙晨提到的介紹馮韋志給他認識的事,徇晃拒絕了。他現在還不想跟任何馮家的男人照面,因爲彥熙晨在這裡, 那麼他的所有假名字和僞裝全如薄脆般脆弱, 完全掩飾不了他的身份。
水靈的服裝店在她自己的努力下步入正軌, 而彥熙晨靠着一座“時鐘”掙到了鉅額財富。一百萬被珍寶拍賣拿走十萬後, 彥熙晨製作發電機用了二十萬, 其中包括了小包和小鄭所請工人的工資以及購買材料所用的所有花費。
他做發電機並不是只爲了給發光招牌們充電,他要做點蓄電池給自己帶上,萬一小藍不得不在沒有陽光的地方下工作, 那麼蓄電池就是必須的。
另外他還想把從拍賣會上買來的合金用電離萃取的方式將所有金屬分離出來,以備日後。
彥熙晨和徇晃都不是愛財之人, 一個是在地球生活習慣了, 錢財只是他銀行戶頭的數字。另一個是從來沒缺過錢, 所以對錢財沒有慾望。
所以,剩下的七十萬彥熙晨交給小包, 用電離萃取方法,開了一家礦石處理廠,將啓星的各種礦石都試着提純了一下,因爲條件制約,有些礦石還是無法分解, 有些則基本可以分解, 最後得到純度較高的金屬。
礦石處理廠一開起來, 生意紅火的能氣死同行, 而且還連帶着用萃取的副產品開起了化肥廠, 解決了番羅土地不宜種植的問題。
爲了從根本上讓蕭家那個小霸王無法胡作非爲,徇晃和彥熙晨決定開辦一所技工學校。
這所學校將開設三種課程。
第一門是武術課, 讓那些無力自保的人們不再輕易被打傷。
第二門是鑄鐵和吹制玻璃的技工培訓。這門課可以給擴大的包記和鄭記輸送工人。
第三門是縫紉技術培訓。這門課爲了給水靈的服裝店輸送縫紉師傅。水靈的服裝在沐清城掀起了一種風潮,服裝訂單在短短一天的時間裡就排到了第二年,如果能穩妥經營,毫無疑問,她會贏得賭約。
這所學校可以幫水靈、小包和小鄭,最重要的是,這所學校可以打破蕭小磊對招工的壟斷。打破不合理的壟斷,就可以讓市場恢復正常,勞工的勞動力價值就可以用合理的價格計算。
遠近聞名的“□□”先生要辦學,這消息隨着鳳雀鳥的歌聲,被帶到了彩虹島的各個角落。
很多人都會先問,誰是“□□”。然後會有更多人幫着解答,珍寶拍賣行創紀錄的拍品“時鐘”的製造者。
彥熙晨曾經光顧過的那家鐘錶店,生意突然蕭條了,原因當然是因爲大家都聽說了“時鐘”的大名。雖然普通人家全都仰頭哀嘆時鐘的昂貴,但躍躍欲試想要購買的富人還是大有人在的。
所以,本來打算爲新家安置日晷樓的富人們全都暫緩了購買計劃,翹首等着時鐘能普及的一天。
因爲那座鐘,包記和鄭記名聲大噪,一時間上門的客人幾乎踏破他們的門欄。小包和小鄭都非常有遠見的將製造產品的檔次提高了一個水平,並用過硬的產品質量來打造自家的金字招牌。
現在,這位帶着點傳奇色彩的“□□”先生還要辦學,沐清城因爲這個消息而變得熱鬧起來,從外省慕名而來的年輕人把沐清城的酒店都擠滿了。有些老百姓也看到了商機,將自家房子打掃乾淨,幹起了牀位出租的買賣。
彥熙晨和徇晃不打算在沐清城定居,他們沒有使用鉅額財富購置房產,他們租用了小鄭那裡一直空着的三樓,成立了學校的報名辦公室。
大概是因爲沐清城突然熱鬧起來的緣故,彥熙晨和徇晃一起創辦的“□□技術學校”開始招生那天,小鄭的店鋪門口突然來了幾位貴客。
誰來了?
馮家所有男人都來了。
馮一帆個子不高,眼睛很小,和他小小的腦袋正好相配,他不喜歡穿彩雲織,他更喜歡粗布做的工裝褲。這種很多個口袋的褲子是他偶爾在一本介紹邁爾斯工業歷史的書裡發現的,然後他就找裁縫爲自己做了很多條這樣的褲子。
因爲經常在燈籠花昏黃的燈光下讀書和看圖紙,他的眼睛很不好,平時又沒有輕便的眼鏡可以戴,所以他走路的時候,經常摔跤。老頭的脾氣還非常的倔,如果他走路時摔倒,或者撞到東西,任何人不許扶他,誰扶他,他就跟誰急。
他今天穿着藏藍色的工裝褲,穿着粗布衣裳,戴着個破的連一般人家都不會再戴的草帽,雙手背後而立,一臉嚴肅的出現在門口。
他的表情和舉止與他的服裝非常的不搭調,以至於前來開門的小鄭一時半會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徇晃在迦南號上就已經研讀過關於馮家的調查報告,關於馮一帆的部分自然有他老人家的照片在上面,徇晃在樓上一眼就認出了來人。
其實,就算沒見過馮一帆,看見街上停着的一長排豪華飛箱,大約也能推斷的出來人的身份。
此時,彥熙晨正好在一樓和小鄭研究別的事情,他看見了站在馮一帆身後的馮韋志和馮雲志。再加上小藍的努力提醒,彥熙晨趕緊跑出來解決小鄭的尷尬。
急忙跑出來的彥熙晨,並沒有想好見到馮一帆,第一句他應該說什麼,於是來到門口的他突然頓住了,表情有些尷尬。
這時小鄭說話了:“請問您是?”
按理說,一個省的執政長官的臉是人民最熟悉不過的,比如李休特,金布爾省的人,無論男女老少看見他的頭像都能說出“李休特”三個字。
在這種事情上,馮一帆再次與衆不同了,自從馮韋志十八歲繼承風位祭司,退了位的他已經十年沒有在公共場合出現過了,加之他是出了名的討厭媒體,他禁止任何娛樂公司在番羅省內營業,他不接受任何報紙雜誌和電視臺的採訪,在啓星上流社會,他有個沒有多少人敢叫的外號——“家裡蹲”。
所以只有二十五六歲的小鄭自然不認識他的父母官。
“這裡是不是有個叫□□的人。”馮一帆沒有自我介紹。
他眯眼看了看出現在眼前的兩位年輕人,分別在心裡評估了一下。因爲彥熙晨長的很白嫩,他有些不滿的瞪了彥熙晨一眼。
馮一帆眼神不好,再加上多年不問政治,他只知道皇帝有幾個兒子,至於這幾個兒子都長什麼樣,他完全不感興趣。所以他見到彥熙晨的時候,沒有像個長輩一樣熱絡的拉住彥熙晨的手,噓寒問暖。
“您找陳先生?”小鄭看了看彥熙晨,心裡總覺得門口這位老人透着一種讓他無法招架的威嚴。
而彥熙晨則看着一直對他擠眉弄眼打暗號的馮韋志和馮雲志。他實在沒學過啓星的臉譜暗號學,完全不明白這哥兩個是想傳達什麼意思。
而且有個問題,一直徘徊在他腦海,韋志知道他就是彥熙晨,可爲什麼馮一帆前來找他,提的卻是假名字。
哦!他和小藍一起恍然大悟,馮家哥倆的意思大概是,讓他不要表明身份,繼續當“□□”。
“對,他在不在?”
“您好,我就是。”彥熙晨終於接口回答了。
聽見彥熙晨的話,馮一帆愣了,他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彥熙晨,用他那極有穿透力的目光上下掃描着彥熙晨。
顯然,彥熙晨跟他所想象的□□的形象相差甚遠,他聽說了珍寶拍賣行流傳出來的小道消息。據說,□□是一位四十多歲的邁爾斯人。
眼前這位明顯不是四十多歲,也沒有邁爾斯人普遍具有的黑色眼珠,是消息錯了,還是他見到了冒牌貨?
馮一帆習慣性的眯了眯眼睛,說:“你就是□□?有何證明?”
聽到馮一帆的話,小鄭先不高興了,接口說到:“陳先生就是陳先生,不需要證明!”
馮韋志這時候終於說話了,“父親,他確實是□□先生。”
有了韋志做證明人,馮一帆終於不再爲難彥熙晨,擡腿就往屋裡走。
小鄭剛想阻攔,卻被彥熙晨阻止了,他讓小鄭上樓迴避一下。
彥熙晨在一樓迎接貴客,小丁被徇晃派了下來,擔當彥熙晨的隨從之一,負責端茶倒水。
徇晃和嘉德一人抱着一隻魯魯在樓上偷聽,實際上能聽到的就只有徇晃一人。小鄭被彥熙晨派上了之後,他也學着徇晃的樣子,靠在樓梯邊偷聽。
到底是什麼風把馮一帆給吹來了呢?馮一帆聽說了最近關於“□□”的幾個事情,因爲他女兒的店之所以能夠成功完全是託了這位“□□”的福。
在家裡,他更是頓頓飯都能聽見韋志和雲志對這位“□□”先生讚不絕口。馮韋志是機械發明方面的天才,這一點馮一帆非常清楚,連他這位引以爲傲的兒子都對□□自嘆不如,老頭心裡自然起了好奇之心。
關於水靈的婚事,他和他老婆花雲錦所持態度並不一致,他本來就不太喜歡秦家,然後這秦家也太勢大欺人,半年前派人來說要把水靈和熙偉的婚事推遲,最近又派人來說還是把水靈和熙偉的婚事儘快辦了。
水靈是他的寶貝女兒,又不是他們秦家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僕人,憑什麼他們說不結婚就不結婚,他們說結婚就結婚!
託這位“□□”先生的福,他夫人似乎就要輸了賭約,如果這位“□□”是個可用又可靠之人,乾脆把水靈嫁給他也不錯。
馮一帆今天是來相女婿的。
對於馮一帆的心思,馮韋志真的不知道嗎?他當然知道。他之所以不讓彥熙晨說出身份是因爲更加要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