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的首席軍事長官儒爾當將軍,年輕時跟着伯爵大人南下參與了格朗迷宮大會戰時是何等的英姿勃發,再瞧瞧如今的這位,鬆弛的肌肉,隆起的大肚子,拿着酒瓶混混欲睡,他的下屬來報告,“將軍,我們的人探得,新南在邊界的幾支軍隊近來活動異常平凡,似乎有什麼大動作,要不要。”
儒爾當粗魯的打斷了手下的彙報,“不會有什麼大動作的,這麼多年了,不都只是小股的襲擾嘛,再說我紅葉固若金湯,他們要攻進來就是自尋死路,我睡一會兒,這酒有些上頭,除非打炮,不然別吵我。”說完扭頭窩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手下參謀本想再說點,最近新南的活動極其頻繁,而且似乎混沌教在紅葉的活動也有半公開化的趨勢,紅葉的位置敏感,同時肩負着看守前朝罪民的重責,這二方要是攪和到一起,可是要出大事的,而且最近直屬軍隊的情報機構也不斷傳回類似的情報,不過這都沒用,畢竟和平的二十幾年,當年的大將軍如今窩在沙發上酗酒,誰還會重視這些用性命換回來的情報呢,參謀也不想自找沒趣,彙報完工作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紅葉鎮外十公里處,新南的幾個師已經悄悄的集結完畢,他們的主帥,年輕的將軍阮知青正拿着望遠鏡看着遠方的紅葉堡壘,“真是壯觀啊,若是換到三十年前,還真想親眼看看,愛德華伯爵當年攻破此要塞的英姿呢?”
阮知青的副官來報,“將軍,我們何時開始進攻。”
“應該還早,約定的時間是後半夜,那個時候人的狀態最爲鬆懈,最適合進攻。”
當碰,當碰,當碰,幾聲超弩級大炮獨有的聲響震破了南方邊陲的寧靜,把攪和在陰暗裡的陰謀全都震開,阮知青皺起眉頭,怎麼這麼早,難道出了什麼問題,不過大炮是總攻的信號,進攻也不止他們一方,就算是提早了,他也不得不開始,“命令,第二第五縱隊立即向右側集結,炮兵團就位,集中所有火力攻擊敵右側第二副堡,務必在黎明到來之前,攻下副堡。”
副官問了一句,裝甲團要不要準備上,阮知青搖搖頭,攻城戰動力甲用途有限,在後方做預備隊吧。
城裡,混沌教狂徒們也聽到了大炮的信號,所有人喝下藥劑,臉上的血管如蚯蚓一般蠕動,眼睛也變得血紅,碰的一聲,堡壘背面的薄弱處打開了一個口子,烏力有些抱歉的說,“對不起,劉長官,這一炮我似乎打歪了,6000米處即使是超弩級相位炮,誤差也已經超過三十米,實在不好控制。”月夕不由吐吐舌頭,這炮實在是太讚了,這個風險值得,“烏力,你看看能不能快點把這二門先收起一門來。讓大頭陳他們一起運走。”
一旁的大頭陳刀子都嚇傻了,月哥這是要幹啥呢,自己人打自己人嘛,被發現了可是要上軍事法庭的,“都愣着幹啥呢,快把烏鴉們和符文團的屍體擺放好,要做的像一些,就好像打鬥的很激烈,同歸於盡了一樣。”
大頭陳聽得一愣愣的,不過還是照做了,剩下的十四門相位炮已經裝車妥當,劉月夕讓大頭陳帶着簪梟衛大部隊把大炮迅速運回紅雲去,一路上若是遇到阻礙自有原內務部的李上尉解決。並叮囑大頭陳一路千萬別惹事,能走小路就不走大路,一定要隱蔽的把大炮運回去。
大頭陳知道這是掉腦袋的活,也格外的慎重,“好了,大頭還有李上尉,我們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可就仰仗二位了。”
李上尉很無奈,他是被逼上這條賊船的,不過如今也不得不這麼做,“大人放心,定不褥命。”
“大哥,那你們留下來幹嘛?”大頭陳有些不解。
月夕笑笑,“這還用問,內務部烏鴉隊和我們發現新南和混沌教意圖攻陷紅葉的陰謀,烏鴉隊與符甲戰團同歸於盡,阻止了王珂意圖用相位炮 攻城的陰謀,李上尉英勇犧牲,王珂陰謀敗露拖着大炮不知所蹤,我英勇的三九衛與邪教狂徒展開殊死搏鬥,爲保衛共和國領土和主權英勇的與敵人戰鬥。”
大頭陳聽得一愣愣的,他的腦子完全不夠用了,大哥就是大哥,居然挑起了一場戰爭,連自己的光輝事蹟都編好了,自己跟對人了。
棱堡內,睡得正香的儒爾當被大炮震得從沙發上翻下來,“怎麼回事,怎麼打炮了。”
副官匆忙跑過來,“將軍不好了,新南國重兵壓境,在我們的後方有超過巨弩級的相位炮正在不斷攻擊我們,城牆已經有了一處很大的缺口。”
“快派一隊騎兵去端了該死的大炮啊。”
副官搖搖頭,“不行,將軍,城裡的罪民大規模叛亂了,現在我們是前後二部遭敵,動彈不得。怎麼辦。”
將軍就是將軍,即使荒廢了這麼多年,底子還在,他並沒有慌慌張張,而是迅速招來守城的幾位重要團長,“阿香,你頂住正面,對面應該是阮知青吧,他的打法就這麼點套路,一定會攻擊我們的副堡,然後攻擊右側突出的棱堡羣,不要去理會他,副堡丟了就丟了,你要把右側第二棱堡羣作爲戰場和陷阱,給我把防守戰打成進攻戰,把敵人全拖進來,哪怕丟了右側的棱堡羣我也不怪你,但是你必須給我拖死他,明天中午之前,能做到嗎?”
叫阿稥的團長點點頭。“好了,其他人,隨我去後方頂住缺口,把我們的二臺蠍虎座動力甲拉過來。副官,王珂呢。”
“王珂中校已經一天未歸了。”
“這個混蛋,不管了,你去,把龍息給我架起來,實在不行,只能用它了。”
城外,混沌教的狂徒們正瘋狂的攻城,他們的打法極其野蠻,幾乎就是不要命的,簡陋的裝備,月夕在遠處看到好幾個年輕的教徒,發瘋一樣抱着刺爆彈衝進缺口裡與守城軍同歸於盡,城牆的這一面防禦極其薄弱,也沒有太完善的突堞口,若是真讓十五門相位炮猛烈攻城,紅葉極有可能被混沌狂徒所吞沒。
烏力指導手下把最後一門相位炮拆的七零八落的,就好像被人給破壞了一樣,刀子問:“月哥,我們要不要去幫忙。”
月夕搖搖頭,不行,起碼現在不行,混沌教的狂徒戰鬥力不行,但是人多還不要命,咱們不去觸這個黴頭,再過一會兒把內務部烏鴉還有我們紅雲獨立團的番號旗升起來,我想城裡會明白的。
守城戰儒爾當打的有些狼狽,混沌教是有備而來,而且亡命徒居多,這些個沒落貴族們幾十年裡積壓在心中的仇恨所爆發的力量是驚人的,貴族中不乏知識分子,他們手中的武器雖然落後,但大多居然是刻有符文的,源源不斷的狂徒從罪民集聚區衝向棱堡的缺口,有二臺動力甲支持的守軍也被弄得焦頭爛額,儒爾當大喊,“副官,龍息火箭準備好了嘛,給我燒了整個罪民區,領頭鬧事的都躲在後頭指揮呢,該死的相位炮,錢團長,你帶一隊人,從中勝門出,不管花多大代價,讓那該死的炮給我停了。”
他的副官來報,“又怎麼了。”
“將軍,相位炮已經好久沒動靜了,而且遠處好像豎起二面大旗。”
“讓我看看。”儒爾當奪過副官的望遠鏡,站在城牆上看到遠處有二面旗子升起,一面是內務部的烏鴉,還有一面應該也是翡翠鎮的部隊,好好,難得內務部的烏鴉們幹了點好事。
“弟兄們,援軍到了,龍息準備好,燒死這些該死的賤種。”將軍的一聲令下,十幾只龍息火箭騰空而起,在黎明未至的夜空中劃過道道華麗的弧線,儒爾當是富有遠見的,也是殘酷的,罪民區的房屋結構都是木質鐵皮頂,居住條件極差,罪民們多有抱怨,但是儒爾當一直頂着壓力就是不改善,這裡面或許就有着爲將來以備不時之需的打算,這種結構很好燒。
龍息火箭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爆炸時猶如巨龍吐炎,鐵皮房頂被燒燙變形,脆弱的木質結構紛紛倒塌,引起連鎖反應,頃刻間罪民區一片火海,到處都是哭喊救命的聲音,混沌教的幾個領頭的慌了,用兵之勢在於一口勇氣,他們沒想到儒爾當這麼狠,敢直接一把火燒了他們的老巢,狂教徒們也是有家人的,這一下子,進攻的勢頭算是徹底的崩盤了。
儒爾當見機,抓住機會,全軍吐出追擊,徹底衝散了叛軍,到處是散逃得狂教徒,大火不斷蔓延着,燒起的黑煙將天都燻黑了,在遠處的劉月夕很震驚,這如同天地壁爐的人間煉獄,也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終是小看了戰爭的殘酷性,低估了儒爾當的決絕,爲了戰術目標的達成,這樣的名將幾乎無所不用其極,在月夕看來,只要相位炮停止攻擊,解決這些狂教徒只是時間問題,但是對方僅僅是爲了節約時間,就不惜犧牲這麼多罪民來瓦解狂教徒的戰鬥意志,太可怕了。
未來的戰爭不可避免,月夕在宏演中看到的遠不止這些,以後的戰事將更殘酷,他真的需要這樣嗎?
刀子提醒了一句,“月哥,前面好像有人過來了。”
他牽着鳥繩,說道,“再次感謝劉領主和烏鴉隊的及時支援,沒有你們,我可能會有大麻煩的,這裡的事情基本已經解決,前方新南雜碎還在攻城,軍情緊急,一刻延誤不得,就此告辭,劉領主若是不介意,可與我一起去前頭看看,放心,只要後方無虞,他們在前頭來多少我殺多少,老弟可有興趣?”
儒爾當的邀請是有誠意的,這種時候讓劉月夕待在邊上,不說核心打法會泄露,功勞也多少要分一些給人家,算是示好了。
月夕拱手謝過,“將軍美意我心領了,只是烏鴉隊死的壯烈,罪民區燒的如此慘烈,應該還有不少老弱婦孺需要救助,我人手也少,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吧。”
婦人之仁,儒爾當這會兒也不願強求,讓月夕自便,領着隊伍回城應付前方的新南大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