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尼哭着走在混亂的大街上,她的家燒了,明徵的出走破滅了柳家老祖母最後的一絲希望,她不願意再東躲西藏,就讓一切都結束吧,老祖母毅然決然的推開李柳,讓他帶着梅尼逃生去,大火瞬間吞沒了他們的陋屋,不幸的是,大哥李柳也被砸下來的木樑擊中,梅尼拼命想要把李柳拉出來,可是她力氣太小了。
李柳臨死前很平靜,對梅尼說:“別害怕,梅尼,大哥只是走不動了,你要活下去,去找李老闆家的葛姑娘,想辦法乘亂逃出紅葉鎮,她會照顧你的。”大火吞噬着一切,梅尼被熱浪 逼得不得不離開,她一個人摸索着進了李家的鋪子,屋裡的景象嚇癱了小姑娘,和棱堡守軍有來往的李家又怎麼可能逃過混沌真理教的血腥復仇,一家七口,包括葛姑娘均被殘忍的吊死在房樑上,滿地的腥臭屎味,梅尼瘋了似得不停的跑。她本想躲在一座橋洞下,可惜,那裡早就擠滿了人,她被冷酷的推出來。
她很無助,穿着那雙月夕給他新買的布鞋,還是那條泛黃的白色裙子,一個人孤零零的走着,漫無目的,戰爭帶來混亂,混亂之影包藏着人性的邪惡,小梅尼被人盯上了,是一夥半大的男孩截住了她,“你們要幹什麼。”梅尼拼命想要掙脫。
其中一個男孩說道,“小妹妹,你一個人跑出來幹嘛呀,兵荒馬亂的,跟我們走吧。”不由分說將梅尼的嘴堵住,套進一個麻袋裡。後來幾經轉手,梅尼知道,自己被賣了,最終她被關進一倆黑乎乎的馬車箱裡,一箇中年男人惡狠狠的警告他,不要亂出聲,不然有她好受的,梅尼很害怕,躲在車廂裡瑟瑟發抖,親人們都死了,只剩她一人。
混沌教的餘孽基本被儒爾當和劉月夕手下聯手鎮壓,當然燒死的更多,火勢基本得到控制,繁華的酒店區裡還住着不少有錢人,見局勢有所穩定,大多套了馬車正欲逃離此地避難,守城士兵人手有限,要控制這些甚至帶着私人武裝的富豪不出鎮子,難度實在有些大,想着便換了個法子,設了個卡子檢查車輛上是否窩藏了混沌教的罪民,如果沒有,便放出鎮去,大家都是求平安,倒也秩序的接受盤查。
楊風很緊張,他是金沙酒店的一名主廚,眼見着紅葉鎮是混不下去了,壯着膽偷了點酒店的物件套了車也準備離開,也不知道是偷了酒店的東西,人的膽子變大了還是怎麼這,他居然買了一個便宜的尖鬥花。“車廂裡裝的什麼。”盤查的士兵問。
楊風恭敬的回答,“一些傢俱擺設。”士兵並不信他的,粗暴的推開車廂,正好撞見裡頭的梅尼,“那這是什麼呀。”
楊風見機悄悄塞過一袋子星辰砂,“軍爺,這是我家侄女,還望軍爺行個方便。”
衛兵看看他,不無嘲諷的笑了笑,“侄女,呵呵,好年輕的侄女啊,走吧走吧。”
“等一下,這個小姑娘應該是罪民吧,按規矩,罪民是不能離開紅葉鎮範圍的。”一名高大的身着符文鎧甲的武士走了過來,衛兵見勢不妙,一腳踢開楊大廚,大罵,“嘿你個死禿子,居然敢矇騙我,罪民你也敢往外頭帶,不想活了是吧。”
梅尼聽了這話,嚇得大哭,“我是他侄女,軍爺,我真是他侄女。”
衛兵哪裡聽得進去,一把將她拉下車,符文武士還是不依不饒,“這個小女孩可能與混沌教有着些關係,我們內務部要帶回去嚴加審查。”
衛兵不敢忤逆,連忙將這個燙手山芋交給符甲武士,小梅尼被符甲武士抱在手裡,梅尼絕望極了,被內務部抓去審問,沒有比這更糟的結局,她閉上眼睛,絕望的眼淚不住的流下。
符甲武士抱着她走到沒人的地方,“我說小公主,你不是平時不穿鞋的嘛,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呀?”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從符甲的面具後傳出。
梅尼不敢肯定,“你是。”
面罩被打開,一張熟悉的臉,“我們還真是有緣分呢。”月夕笑着說道。
翡翠鎮世界樹銀潢之上,一聲淒厲的哀嚎,“不,不,不。”是喬治·愛德華伯爵,地上到處都是血,一個年輕人倒在伯爵懷裡,他滿身是血,“祖爺爺,讓您失望了,我還是這麼的不成器,即使有着‘斯提亞的燭心’這樣的神級藥劑來輔助修煉,孫兒我還是不成呢,祖爺爺真厲害,不拿九鴉也能施展如此強大的真空磨盤,我太沒用,讓您再次失望,對不起。”路尼的眼睛失去應有的神彩,變得灰濛濛,他死了。
老伯爵悲痛的嘶叫着,卻發不出聲音,兒子,孫子,曾孫子,一個個都離他而去,白髮人送黑髮人是世界最大的痛苦,老人已經經歷過三次,神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是要亡我愛德華家嗎?
大管家魏寧走進來,手上受了些傷,“抱歉,大人,讓特雷波給跑了,他應該就是彌勒美的首席供奉金斑,是我們大意了,這麼些年,居然讓他隱藏的這麼深。”
憤怒的伯爵一拳砸碎地板,“這些個餘孽,就像毒蛇一樣,我念着舊情沒有趕盡殺絕,沒想到今日反受其噬。我的路尼啊。”
大管事魏寧剛纔和金斑鬥過一場魔導戰,雖然他贏了,但是還是讓對方給逃脫。而且有一個特別不好的消息,這些年魏寧醉心於自己的魔導研究,翡翠鎮的核心防務有很大一部分交給了二管事,也就是金斑,他不知道動了什麼手腳,守護獸鸞鳥陷入沉眠,珍珠鏈雙皇冠大十字要塞的核心也被他破壞,短時間內無法啓動。
伯爵聽完彙報冷笑,這是要攻佔十鎮啊,向個鎮發出緊急通知,十鎮進入二級戒備,幾個老團長,都給召集起來開會,要打仗了。
過了半日,翡翠鎮銀潢樹下,以喬治·愛德華伯爵之名,召開十鎮特別軍事會議,代表軍方的頭面人物都來了。老伯爵坐在上首,底下大多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老部下,沒有人敢出聲。魏寧開始介紹目前的態勢,形式十分不好,於今天早上纔得到肯定的消息,紅葉鎮確實受到新南方向的攻擊,對方領銜的是年輕的阮知青將軍,從這個配備來看,不是尋常的邊境騷擾,而是和混沌教一起蓄謀已久的全面侵略。
老伯爵銳利的眼神掃視了一週,“魏,說說後方的情況。”
魏寧點點頭,“伊春張達喜來報,說他那裡有狂教徒異動,他正勉勵抵抗,請求援兵儘快支援。”
“這個生意人既然敢說勉勵抵抗,那一定是沒問題的,暫時不管他。八獨、索蘭、聖光德光要塞、塘德鎮、梅花鎮、桃鎮的情況呢。”伯爵問道。
“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攻擊,而且索蘭、梅花和桃三鎮有報告說狂教徒有大規模集結,似乎有什麼大行動。”情況簡直是大大的不妙。
老伯爵發怒了,“老班德,胡艾弦還有你們幾個都是,讓我說什麼好,各位可都是團長,你們的兵呢,哪去了,吃空餉把我的五個精銳團都給吃沒了,蛀蟲,要你們何用,衛兵,把這幾個光桿司令給我扣起來,軍法處置。”
班德等幾名老團長都是跟了老伯爵二十年以上的老人,不過這會兒任由他們如何哀求,伯爵只是一副鐵石心腸,幾個光桿司令,留着何用。
處理完蛀蟲,老伯爵心情略好些,對二位得力的手下說道:“關索,皮克頓二位辛苦一下,我把近衛團的大部分兵力也抽調給你們,二位火速支援梅桃三鎮,儘快找到叛軍主力,消滅他們。”二位盡責的團長領命離開。
空蕩蕩的軍事會議大廳剩下的就是幾位地方民兵的主管,二管事魏寧提醒了一句,“大人,金斑潛伏多年,對於我們的情況瞭如指掌,他會不會是故意調走翡翠鎮方向的主力,然後趁我們空虛攻擊我們呢?”
老伯爵長嘆,“就是知道又有什麼用,他是捏準了我們的軟肋,梅桃三鎮太重要了,失去三鎮,翡翠鎮就沒了造血的能力。他這是篤定我不會向望京求援啊。沒辦法,請緹絲紅準備一下,實在不行只能我親自上。”
魏管事心中大驚,出動電氣騎士,這可萬萬使不得,老伯爵是十鎮的擎天抵柱,年事已高,若是有個閃失,十鎮就真的奔潰了,王旗不可輕動,何況緹絲紅的狀態,一直在紊亂的邊緣,作爲伯爵家的守護女神,靠着藥物才勉強維持到今天。唉,難道愛德華家族真的要完蛋了嘛。
突然一個年輕的聲音發話,“伯爵大人是十鎮主帥,不可輕動,若是信得過我們紅雲獨立團,將幾個預備役的民兵團交予我指揮,我一定能守住最薄弱的七號緩坡地。”
老伯爵有點驚訝,這個年輕人有點面生啊。魏管事提醒道:“這是紅雲劉月夕領主的手下,就是他們最先告知紅葉情況有變,如今劉月夕本人已經在紅葉鎮支援儒爾當守城,他手下的另一個團剛從紅雲趕回來,應該就是他吧。”
這倒是讓老伯爵意外,纔開發多久,居然已經有二個團的規模,這可是嚴重超編,還和內務部有聯繫,這個劉月夕野心不小啊,“你叫什麼名字,你憑什麼保證能守住七號緩坡,那塊地寬闊平坦,易攻難守,就是有三個團,我也不是很有信心能守住,民兵人雖多,不過烏合之衆,扛不住一波,攻擊隊形就會渙散。”
阿杰很自信,劉月夕走的時候讓他便宜行事,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叫劉傑,是劉月夕領主的手下,請大人移步,看看我的部隊,我演練一遍,守得住與否大人一看便知。”
好有活力的年輕人,老伯爵來了興致,隨他一同到演練場,阿勇領着奧茲團在下面等候多時,阿杰通過心靈感應聯繫他開始,經過阿杰演變過的三人陣以另一種模式在操練場上不斷進行走位演示。
老伯爵越看越吃驚,這樣一隻能打硬仗的虎狼之團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這樣的軍容,這個打法,到是能發揮民兵的價值,有戲。
“你的這個團打過實戰嗎?”
老伯爵異常的慷慨讓魏管事有些不解,“這麼年輕,大人把這樣的重責交給他合適嘛。”
老伯爵看着走遠的劉傑,毫不掩飾對他的欣賞,“將才啊,總得鍛鍊鍛鍊的,再說了不還有我們二個老傢伙在後面幫他墊着嘛,不錯,真的不錯,還這麼年輕。”
管事明白,伯爵是要將這個新人收爲己用,不過那個劉月夕會答應嘛,想了一會兒,管事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挺可笑的,以伯爵大人在十鎮的權柄,輪的到他劉月夕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