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徐徐,萬物回,曾被嚴寒冰封的大地又露出了泱然生機。翠鬱的絲柳,清悅的鳥嚀,呼吸着醉人的花香,漫步在*逸人的園林中自然是一種脫俗的享受。市中心,昔rì的九龍公園已不負存在,與之交替的是一塊安詳的淨土。漸漸的,來往的行人都朝公園一角的大門口聚集了起來,直到最終打破了這片祥和的寧靜。
“叮呤呤……”在一陣嘈雜的響鈴聲之後整個公園炸開了花,原來在公園邊上掀建了一傢俬立幼兒園,也就是因爲這所新建的幼兒園給這繁華中帶來了一小塊祥和的靜土。此時正值孩子們放學,只見一個個剛出校門的孩子歡快的跑向親人的懷抱,口中滿懷稚氣的呼喊着“爸爸……媽媽……”
“這這……在這……唉呀!快點,快點!別玩了!”輕聲的吆喝,故作生氣的呻罵……雖然打破了這別具情調的寧靜,卻又多了一絲和諧、一絲溫馨。
大約過了盞茶的功夫,接送孩子親人的都已離去,唯獨一身着白衣的年輕女子仍在等待着,不時墊起腳尖閃動着眼眸張望着門內。此時半開的門邊上露出一個扎着兩揪羊角小辨的小腦袋,看清不遠處等候的白衣女子便蹦蹦跳跳的衝了過去。
“姐姐……姐姐!”
“嗯!咳咳……我們走吧!大軍叔叔還在外邊等着我們。”聲音很弱,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說話的正是望靈,看她清瘦憔悴的身影,蒼鬱、透露着無盡憂傷的眼眸,全然失去了原先那調皮可愛的個xìng,整個人也就此沉默了下來。
“姐姐,我們還去吃冰淇淋嗎?”妍姍拉着望靈的右手搖晃着小腦袋問道。
半年前,也就是發生在譽洲孤兒院的那場大火之後,在望靈與大軍的執意要求下,將無依無靠的妍姍領養了回來,他們疼愛這孩子,不想她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啊?嗯!”望靈胸口一緊聲音有些哽咽。記得在那個寒冷的冬天,兩人在街頭吃冰淇淋,依偎在街邊那個不起眼的小酒館。習慣xìng的她總喜歡在妍姍放學後帶着她到酒館小坐,吃上一個冰淇淋,去搜尋那曾有過的記憶。
“妍姍,姐姐來接你了呀!”這時身後傳來的聲音使望靈從思緒飄浮中回過神來。急忙回頭開口應聲道:“哦!是楊老師啊!”
“嗯!身體有沒有好些了?”
說話的正是幼兒園的啓蒙導師楊漫,雖然年過三十,但看上去卻一點也找不出三十歲女人的特徵。
“嗯!謝謝老師關心!”說完低頭向着妍姍“快喊老師!”
“呵呵!妍姍這孩子蠻聽話的!”
“是啊!讓老師您費心了!”
“呵呵!不用那麼客氣,喊我姐姐就可以了!”
“嗯!”在近距離的相視下,看着楊漫憔悴的面容,望靈雖覺得有些不禮貌,但還是脫口問道:“楊……楊姐姐是不是睡眠不好啊?臉sè比以前差了很多!”愛美是女人的天xìng,自然女人格外注重這方面。
“啊!沒……沒什麼!”楊曼兩眼中閃過一絲不安,然後迅速低下了頭,似乎在極力掩飾着什麼。“哦!孩……孩子還在家裡等着我,先走了!”說完頭也不回快步往前走去。望靈雖疑惑,這楊漫往常平易近人,卻也不必爲臉頰上並不顯眼的兩個黑眼圈表現的如此不安吧!不一會望靈若有所悟的點點頭,心裡自顧自的嘀咕着:“小兩口吵架沒睡好吧!都怪自己多嘴!”
“嗯!妍姍我們也走吧!”
家裡,芸敏已準備好了豐盛的晚餐,自從筱寒離開以後望靈便一病不起,終rì鬱鬱寡歡將自己封閉在房中,大軍雖體貼入微,但男人始終不夠心細,無奈之下只好拜託芸敏來照顧望靈。
“妍姍,今天楊老師給小朋友們佈置了什麼作業啊?”問話的是芸敏,十足一管家婆的模樣。“嗯……”妍姍放下手中的飯碗打量着三人yù言又止。“是不是不聽老師的話了?”芸敏見妍姍不自然的表現繼續追問道。
“聽話了!老……老師說回家後吃了晚餐就給爸爸媽媽倒一杯熱茶,可……可是我沒有爸爸媽媽!”說完滿臉委屈的看着三人。是啊!對於一個對爸媽連模糊的印象都沒有的孩子這確是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三人都停了下來憐愛的看着妍姍,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芸敏更是爲自己所說的話充滿了內疚。“嗯,多吃點!”芸敏給妍姍碗添滿了好吃的開口道:“那就給姐姐和大軍叔叔倒茶,我們做妍姍的爸爸和媽媽!”話說完不經微紅着臉偷看了大軍一眼。
“嗯嗯!”妍姍一個勁的點頭,快速扒完碗中可口的飯菜離開飯桌準備去了。
“咳咳!”大軍清了清嗓子一副領導宣佈重要事情的樣子“我有個好提議,我們大家一起出去旅遊吧!散散心,放鬆一下自己!自從筱寒離開我們之後……”說到這隻見大軍聲音突然停了下來,滿臉自責的看着望靈。一陣沉默之後望靈悠悠起身“芸姐姐,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
“望靈,對……”大軍喊了一句剛要起身卻被芸敏制止了下來。
“烏鴉嘴!你不說話又沒人把你當啞吧,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大軍沒有吱聲依舊注視着望靈消失的地方“要不把事情告訴望靈吧!看她現在把自己折磨的樣子,我……”芸敏何嘗又不心痛,但仍決意否定道:“不行,這也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事情沒弄明白之前決不能讓望靈知道!”
就在事發第二天早晨。市醫院,王隊長接到電話離開以後,芸敏從隨身攜帶的包內掏出一把周身盪漾着烏黑sè澤的鐵劍遞給大軍“這是在被火燒過的廢墟中找到的!”大軍懷着異常沉重的心情接過鐵劍,悲從中來“這是筱寒最珍貴的東西,他從不離手的,如今……如今……”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筱寒和龐院長可能沒有死!”這時突然從芸敏口中冒出的一句話猶如給大軍當頭一棒。
“沒有死?”
“對!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在廢墟中我們翻遍每個角落,根本沒有發現任何一點可以證明她們兩死亡的證據,即便是一點點灰燼!”大軍心情異常複雜,隱隱約約感覺一常看不見的yīn謀正在慢慢醞釀。
……
看着一天天消瘦下去的望靈,對於大軍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折磨,自私的說,始她從痛苦中走出來,對自己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我……我知道她的個xìng,只要有希望她就能振作起來”大軍繼續堅持道,但已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不行,絕對不行!萬一事情並非如我們所想的一樣,望靈只會再次受到打擊,她已經是傷痕累累了,難道你忍心讓她再次受傷?”面對芸敏的質問,大軍沉默了下來“是啊!望靈也好,筱寒也罷!欠他們的都太多了!”
房間內,望靈輕撫着手中那把烏黑的鐵劍,沒有聲音,淚水確不住的點點滴落,她害怕,害怕黑夜的來臨,害怕夢中再復現那張曾呼喚過千萬遍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