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不知在地下狹小的走廊中摸索了多久,推開門,一陣刺骨的寒流猛襲而來。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空曠昏暗的石室,嗑嚥着乾裂的嗓子“有……有人嗎——”與之迴應的卻是陣陣yīn森的迴響。
“砰!”身後的門被重重的摔了起來,似乎也正是這重重的關們聲使她驚醒了過來。“這……這是什麼地方?不!不!放過我……放過我……求求你們放過我……求求你們……”迴應的只是那石板上“嗒嗒”的滴水聲。
“嗚嗚……放我離開……放我離開……”極度的恐懼使無力自制的她低聲嗚咽了起來。“不!我不需要永生,我不要什麼力量,我要我的家人,我的孩子,求求你放過我……”
“轟!”隨着一聲空沉的迴響,整個石室被突然燃起的火光籠罩,透着忽明忽暗的火光,可見石室正中屹立着四根巨大的石柱,每根柱子上均刻滿各種奇形怪狀的圖騰,透露着詭異。石柱正中是一高高聳起的祭壇,四面環梯足有十層之多。祭壇頂端橫臥一兩米多長的神龕,其一樽足有丈許多高的神像屹於神龕正面,青面齜目,二牙外出,左手持劫波杯(骷髏杯),右手斜握三戟劍,上身以骷髏爲瓔珞,正是毀滅之神——大自在天(注1)之容止。
神像頂端懸掛着一巨大的火壇,分別由四根石柱頂部懸下的鐵鏈勾住,此時石室內忽明忽暗的火光正是來源於此。突然,一股yīn沉的寒流不知從何方急涌而入,同時祭壇頂上忽明忽暗的光閃閃了最終停止了跳動。
“噠……噠……”黑暗中響起了幽幽的腳步聲,穿的是高跟鞋,所以在如此安靜的石室中聽起來異常悅耳。“不!別過來……別過來……”腳步聲並沒有停止,似乎在黑暗中攀爬那高高聳起的祭壇。
原始的yu望促使她不斷的撕抓着石壁,意圖從黑暗中掙脫。“噠……噠……”突然,已與心跳達成共鳴的腳步聲驟然而止,猛一回頭,只見祭壇上閃爍着幾縷詭異的藍光,一道熟悉的背影出現在神龕之前。
如血般妖豔的高跟鞋,淺綠幾乎與盤旋浮動的藍光相融合的衣裙,無風而動的絲髮,一切是那麼熟悉,卻又無從記起。“噠……噠……”祭壇上如鬼魅一般出現的女子悠然踏上神龕緩緩躺了下去。
“等等……”起身、跨步下意識的伸手,頓時祭壇上藍光大盛,一聲聲低沉的召喚回蕩而起:“來——來吧——我忠誠的信徒,暗黑力量的崇拜者——獻出你們的靈魂,你將獲得永生,得到統治黑暗的力量——”雙腳似乎失去了意識的控制,拖着蒼白的腳步,攀爬石階,一步……兩步……”模糊的意識“誰?那是誰的背影?那衣裙,鞋子,爲何會如此熟悉?啊!冷……好冷!”就在蹬第三層石階的同時,祭壇頂端的藍光突然暴漲,彷彿踏入了一個冰冷幻境。
禱告聲,身後傳來若有若無的禱告聲:“萬能的暗黑之主啊!我們是您忠實的信仰者,我們渴望力量,渴望着永生,我們將捨棄懦弱的**,獻出我們卑微的靈魂,請求您的憐憫,賜予我們掙脫輪迴的力量……”緩緩回頭,祭壇下數百名信徒俯首跪拜,信徒們身着黑sè大氅,坦露着右臂,頭部被黑sè的氅帽着住,看不清彼此之間的面容!
“那……那是什麼?”信徒們坦露的肩頭上有着一塊青黑sè的印記,看不清是何圖案,此時正在與祭壇上的籃光相互呼應着,散發出幽藍青煙,緩緩飄祭壇頂端的神像。
“嗚哇——來吧——捨棄你們的靈魂——捨去你們懦弱的血骨——我將賜予你們無盡的力量……”
回頭,繼續攀爬着冰冷的石階,一層……
“嗯!儀式已經開始了!”
兩層……
“誰?那會是誰呢?怎會如此熟悉?”
“啊!”就在蹬上最後一層石階,將目光頭向神龕上的女子的同時,一聲充滿了恐懼的驚叫響徹整個石室。
“老婆!老婆,又做惡夢了?醒醒,快醒醒!”昏暗的燈光下,楊漫披散着頭髮捲縮在牀一角的牆角上,兩眼恍惚,臉上無半點血sè,口中仍含糊不清低吟着:“不!不要!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
“老婆……老婆,是我!快醒醒……”男人雙手輕輕拍打着楊漫的臉頰“老婆……老婆,看!快看!是我,是我啊!”稍微有了些意識的楊漫緩緩擡起頭,看得出她在努力的使自己清醒過來,在看清了是自己另一半的時候,癱軟的爬在男人結實的肩頭上“嗚嗚……”的哽咽了起來。“親……親愛的!怕!我好害怕!”男人撫mo着楊漫凌亂的頭髮柔聲安慰着:“不!不怕!有我在,你不是告訴已經退出了嗎?放心吧!不會有事的!”男人的語氣有些蒼白,彷彿在念着早已記熟的臺詞,顯然這已不是第一晚上發惡夢了。
“開始了,祭奠儀式已經開始了,我看清楚了躺在神龕上的人”男人沒有說話,依舊依偎着楊漫仔細聆聽着“那人,那躺在顯婆腳下的人就是我自己!”燈光下可以看到男人眼角在不停的抽搐,但他仍裝做若無其事的安慰着楊漫。“不……不怕的!只要有我在……”話沒說完,楊漫哭聲頓止,雙手猛將男人推開,接着發瘋似的撕扯着自己右肩上的睡衣。
“不!不!不——”被撕裂開的肩頭上赫然出現一青黑sè,面目猙獰的骷髏印記,此時正在泛着幽幽藍光。
注:1、大自在天,梵文Mahevara的意譯(Mahā爲大,ivara表自在),音譯爲摩醯首羅。據說他住在sè界之頂,爲三千大千世界之主,在三千界中得大自在,故有此稱。據《十二天供儀軌》講,他面上有三隻眼,二牙外出,現忿怒相,身淺青sè,左手持劫波杯(髑髏杯),右手持三戟劍,上身以髑髏爲瓔珞,寶冠上有二仰月,騎在牛背上,邊上有二天女持花隨侍。大自在天在印度教神話中則爲溼婆。溼婆是毀滅之神,又是苦行與舞蹈之神。據說他有極大的力量,額上的第三隻眼能噴出神火燒燬一切,還能主宰人間的一切悲喜榮辱。佛教亦將此神吸納進來作爲自己的守護神,因爲他的成佛因緣還未成熟,所以扮演着護持佛法的角sè。在佛教中,他居於sè界之頂,因其居處不同,而有大自在天、商羯羅天、伊舍那天等種種名稱。他是護世八方天和十二天之一,守護在東北方。在佛典中,把崇拜他的宗教派別稱爲“自在天外道”或“塗灰外道”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