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還未落便戛然而止,於樑震驚的看着前方突然冒起的那一長溜的細線,整個人都凌亂了。
那,那是大隊的騎兵?!
開什麼玩笑,這是老子的地盤,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多騎兵……難道是突厥人?
他整個人失神了一秒鐘,這纔看到自己身前不遠處,竟然釘着一根還在顫抖的弩箭,頓時臉色都綠了……若不是剛纔被強行拉下馬來,相信這隻鋒利的箭矢釘着的就不是地下,而是自己的胸膛。
“是什麼人?”,於樑皺着眉頭問道,吩咐尉遲子弟趕緊做好戰鬥準備。
“大哥,好像是馬賊!”,尉遲子弟忙中不亂,在危機關頭着手準備迎敵,同時心分二用的猜測對方的來歷。
馬賊?……於樑愣了一下,對這新鮮的名詞感到些許陌生。
天下的賊分爲很多種,馬賊便是其中之一,從屬性來看,大約和強盜類似……當然,這些騎着快馬的強盜,無論是機動性還是殺傷力,都不是一般的小毛賊可比。
大唐的地面上,馬賊並不少,但是這種無利不起早的職業大都集中在商賈之路發達的地面上,比如有名的“草馬古道”或者“絲綢之路”。
而這南岱鄉周圍,鳥不拉屎,沒有任何商賈的痕跡,他們搶個毛線啊!
更何況,那些馬賊哪裡搞來的這種強烈弓弩,那射程和殺傷力都可以和長安的神機弩營裝備比肩了好不?
“這些人來歷很有問題!”,於樑沉聲說道,面對這來勢洶洶的敵人,說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早知道就讓那些突厥護衛再跟着走一陣子了,也不至於手下無人可用不是?
於樑後悔得腸子都青了,看對方那急速而來的架勢,人數起碼也在百人之上,就憑自己手上這些尉遲子弟,再牛逼也玩不過啊。
“大哥,讓她們頂上!”,突然間,尉遲子弟湊到於樑耳邊輕聲嘀咕道,手指的方向,正好是那羣羌族俘虜。
於樑微微一愣,隨即皺了皺眉頭,“喂,那些都是女人和小孩……”
作爲穿越者,他身上多少還帶着幾分現代文明的痕跡,對於戰爭這種事,下意識的將女人和小孩排除在外。
“……大哥,她們都是咱們的俘虜啊,現在不用更待何時?”
尉遲子弟頓時無語起來,他們顯然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心思……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嘛,危急關頭將這些異族人派到一線去擋刀子,很符合己方利益的需要。
於樑深知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那些馬賊來的好快,在如此一馬平川的地形上疾馳,只需要一炷香的時間便能衝到眼前來。
“依娜,你過來!”,於樑衝着隊伍後面喊了一句,幾秒鐘後,依娜便打馬而至,她的臉色也異常不好看,顯然是察覺了有來犯之敵。
“我需要你的人手組織防禦!”,現在不是客套的時候,於樑帶着不容反對的語氣衝着她說道,“這羣馬賊來勢洶洶,我們沒有投降的機會。”
那隻射來的弩箭已經說明了任何問題,這些人照面都不沒打便痛下殺手,只有一個可能性……東西要搶,人也要殺。
依娜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爲難的看了看族人,緊閉着嘴脣,不過只是猶豫了片刻便果斷點頭道,“好,我答應你,不過,你不能將她們當做墊後的棋子,自己卻率領人跑了。”
“我像是那種人麼?”,於樑無語的瞪了她一眼,不過現在並不是爭執的時候,他趕緊揮揮手,讓依娜去組織人手。
“把我們攜帶的所有裝備都給她們武裝上,包括得到的突厥戰馬。”
於樑吩咐尉遲子弟組織戰陣,顯然準備放手一搏了,那些羌族人在慌亂之下紛紛從馬車上搶東西自衛,隊伍頓時陷入了混亂之中。
當然,尉遲子弟別的不行,帶兵打仗的本事卻是一等一的,對於各種炸營的情況也是瞭若指掌,他們飛奔上前,毫不客氣的拿馬鞭將那些最驚慌的人抽翻在地上。
“都冷靜下來,跟我們結陣!”,尉遲子弟衝着羌族人大聲嘶吼着,這些女人和小孩被他們的勇武嚇得齊齊噤聲,終於依言而行,不再哄搶東西,直接將馬車推到了最外圍作爲屏障。
“上馬!”,將這些慌張的羌族人聚攏成一團,尉遲子弟又把攜帶的戰馬分發下去,不得不說,這些遊牧民族到底在馬背上長大的妖孽,哪怕是女人和小孩騎術都頗爲不弱,上戰馬的動作沒有絲毫晦澀。
尉遲子弟滿意的點點頭,直接帶着人守在了馬車後面的第二防線,冷靜的等待着馬賊的衝鋒。
於樑的心不由得提緊起來,連掌心都捏出了汗,他並不懼怕突發情況,但如此一籌莫展的局面的確讓人頭疼……在這種突然的遭遇戰之下,智謀沒有絲毫用處,只能期望尉遲子弟給力些。
“你們守,我們衝!”,面對來勢洶洶的敵人,尉遲子弟突然大吼一聲,七八個人騎着汗血種,向風一般的飛了出去。 △≧△≧
反衝鋒!他們吃了豹子膽了麼?……不要說於樑看得傻眼,就連那些馬賊的攻勢都爲之頓了頓。
這汗血種衝鋒起來果然威猛十足,幾乎是尋常戰馬的兩倍速度,根本不管前方一片刀槍林立,直接蒙着頭就跑了過去。
尉遲子弟騎在馬上,手中的長刀飛揚而起,在耀眼的陽光下閃過道道詭異的弧線,直接砍在了衝得最前面的馬賊頭上。
好快的速度,好狠的刀……
於樑親眼所見,隨着尉遲子弟的刀鋒揚起,若干個人頭瞬間飛到了半空中,那斷頭脖頸處噴出的鮮血猶如汞泵,直衝數米高的天空,讓觀者無不膽寒。
一瞬間的功夫,尉遲子弟便騎着快馬衝入了地方大隊人馬中,一頓猛砍,慘叫聲片片而起。
這些馬賊齊刷刷的愣住,顯然他們沒有想到對方來得如此之快,武藝又如此之好,這七八個人竟然出入無人之境,只看見己方兄弟猶如下雪花似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