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子弟此時倒是不笨,立刻將於樑團團圍了起來,自從上次被辰七戲耍得團團轉之後,這些大老爺們便再也不敢掉以輕心。
再牛逼的人都有翻船的時候,更何況,尉遲子弟也有自知之明,他們壓根就不是當保鏢的料,萬一玩脫了,幾個腦袋都不夠賠的。
“沒事,林大人是來找我閒聊的。”
於樑卻笑意十足的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不用緊張,非常湊巧的是,林霩的反應和動作幾乎和他一樣,也讓跟着的那些護衛退散開去。
“……你知道我來找你幹什麼?”
頓足片刻,林霩穩住情緒,平靜的走到於樑面前的座位上坐下,淡淡開口問道。
於樑曬然笑笑,聳肩道,“我又不是神仙,怎麼會知道你的心思?不過我看你的樣子,似乎很不爽嘛,遇到什麼麻煩了麼?要不要說給我聽聽?”
他這幅事不關己的樣子讓林霩額頭上的青筋都快暴露了出來,這位涼州太守少有的低聲咆哮道,“你問我?哼,你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
於樑眉頭一皺,儘管他已經猜想到了林霩會來找自己,不過這麼惡劣的態度,倒是出乎了意料之外。
“你有話說話,沒必要衝我發脾氣,這次我不跟你計較,下一次就難說了……”
當然,於樑也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除了在妹子面前會不計較之外,面對一個比自己還要魁梧的男人,他纔不會管對方是哪顆蔥呢。
林霩面色一寒,緊盯着於樑的眼睛,神色陰晴不定,似乎要判斷他是不是在嚇唬人,雙方僵持了足足有一分鐘的時間,林霩才收斂起不滿的神色,將目光別過一邊,低聲道,“昨天晚上,有人在城中造謠,說官軍吃了打敗仗。”
“你本來就吃了敗仗……”,於樑不鹹不淡的瞪了他一眼,瞧見林霩眼睛都要噴火時,才話鋒一轉道,“當然,我也認爲這是在造謠。
”
林霩沒有說話,躊躇了幾秒鐘,帶着懷疑的目光,低聲道,“這消息一夜之間便傳遍了整個涼州城,現在人心浮動,整個官府的大小官吏都在四處安撫民心。”
“應該的,這是你們的本職工作嘛。”,於樑的回答依舊不鹹不淡,他當然知道對方想說什麼,但是這種事,對方不明說,他自然是不會承認的。
很顯然,從林霩氣勢洶洶的態度來看,這位太守大人也算是聰明之人,知道有能力散佈這謠言的,只可能是他於樑一人而已。
“……我懷疑,這散佈謠言的人,出自官府之中。”
他這氣定神閒的樣子讓林霩無從下手,只能耐着性子繼續慢慢緊逼,於樑曬然笑笑,眉毛一揚道,“你是說,刁漣?”
“嗯,很有可能,畢竟你們倆才爭吵過,他此時拆你的臺很有作案動機。”
於樑這自問自答讓林霩不由得眼前一黑,話說以刁漣那傻子的智商能玩造謠這種高技術的任務麼?!
“你!”,林霩緊咬着牙,瞬間被撩撥的失去了耐心,低聲道,“我們不繞圈子,你告訴我,爲什麼要設計陷害我?”
於樑曬然笑笑,見他終於步入正題,也嚴肅起了神色,同樣低語道,“陷害?談不上吧,只是幫着你下定決心而已。”
“你這次吃了小虧,看上去無關緊要,不過被有心人利用好的話,參你個不勝之罪也不是不可能的,比如,我只不過放出了一點風聲,外面就人心浮動,若要動真格的,讓人送一封奏摺去長安也不是什麼難事。”
於樑摸着鼻子淡淡開口,他絕對沒有恐嚇林霩的意思,只是對方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你這是在逼着我站隊麼?”
突然間,林霩猛地說道,聲音異常猙獰,於樑微微點頭,頷首笑道,“雖然我也很想你自己投靠過來,不過我時間很急,沒有功夫讓你慢慢觀望形式。”
“所以,一天之內,你得給我一個答覆!”
頓了頓,於樑這纔給出了結論,話中帶着不容商量的意味,讓林霩張着嘴,半響說不出話來。
於樑無疑是個拿捏人心的好手,他昨天在歸程上那一番話其實已經是一種變相的試探,就算沒有齊鴻依的要求,到了晚上,也會乘機向林霩發難的。
當然,這麼一來,對方便會有個心理接受的過程,不會覺得過分突然,於樑相信,若沒有昨天的鋪墊,怕是今日林霩就不僅僅是生氣那麼簡單,說不定真會帶着親衛士兵來客棧跟自己拼命了。
“這次回京述職,我可以保證,投靠了寧王的官員會吃很多的苦頭,你沒有必要以身試法。”
打了對方一記大棒,此時應該是給甜棗的時候,於樑不介意賣弄一些內幕消息來拉攏人心,他笑着道,“其實那呂伯仟倒臺便是一個信號,再到現在的春闈一事,你不妨想想看,這其中被整倒的官員,哪個不是寧王一派的?”
林霩眉頭深深皺起,似乎被於樑這“推心置腹”的言論打動了,他又何嘗不知道這一系列的事件都是高層在角力,從目前的結果來看,於樑這邊無疑佔據了上風。
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於樑再怎麼牛逼,還是跟寧王不能比的,起碼,現在雙方的實力根本不在一個數量級上,若不是皇帝刻意偏幫,怕是寧王早就將眼前這小子拍死在地上。
“我知道你心裡在猶豫,你不想得罪寧王,不過你得知道,風險和利益一向是成正比的,你還年輕,若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話,膽量得再大一些。
”
於樑巧舌如簧的繼續勸說着,詭異的眨眼道,“而且我不怕告訴你,寧王也不一定需要拉攏你,他完全可以扶持自己的人坐上你的位置……事實上,他已經開始這麼做了!”
“你說什麼?!”,這一次,林霩是真的驚訝得合不攏嘴了,連聲音都帶着顫抖。
“怎麼,你不信?”,於樑淡淡一笑,隨即在桌面上沾着茶水,寫下了一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