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那人悶哼着跌在地上，半響都爬不起來，於樑定睛一看，正是張小六，快步走過去，親自將他扶起，匆匆掃視一眼，發現這小夥子頭臉上紅中帶青，微微發腫，明顯被人揍了一頓。
“是誰？”，於樑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他沒想到這小地方居然還有如此不開眼的雜碎，居然敢動自己的人。
“是一夥潑皮，在裡面賴賬，正在跟馬麟道廝打，我……”，張小六口齒不清的含糊應着，吞吞吐吐。
只是於樑何等精明，已經從這短短一句話中猜到了其中一二，輕哼一聲道，“你見那馬麟道勢單力薄，心中一急，便想過去幫忙，結果反而被人打出來？”
張小六面色尷尬得如同猴子屁股，訥訥不語，於樑這才曬然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爲朋友兩肋插刀，好事！不用遮遮掩掩的，你打不過，不是還有我們嘛……”
於樑指了指身後的尉遲子弟，“打架，這些纔是專業人士。”
張小六頓時愣住，訥訥道，“這，這怎麼行，大人，你們可是……可是……”
“小弟幫老大做事，是本分，老大幫小弟擺平麻煩，也是職責，你既然幫我做事，自然也算是我的人，誰動了我的人，我一向會把場子找回來。”
於樑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言笑道，“走吧，我們一起進去。”
張小六激動的咬着嘴脣，雖然明知道於樑話中有收買人心的嫌疑，但這種大人物肯將自己這種下人當回事，在大唐這種等級森嚴的社會觀念中，簡直是想也不敢想的。
這賭場味道比於樑想象的還要污穢，簡直是人滿爲患，那隨處飛濺而出的吐沫星子都能用肉眼看見。
於樑立刻捂住了口鼻，飛快的掃視周圍一圈，朝着角落走去……哪裡有一大塊清空的場地，甚至還能聽到叫好與喝罵聲。
對於賭鬼而言，輸得興起那是六親不認，賴賬更是家常便飯，於樑絕對不會跟這些人講任何道理……還是那句話，能動手就別嗶嗶。
尉遲子弟很快的幫他清出一條路來，於樑目光落在了角落中那個蜷縮起來的年輕人，應該就是馬麟道。
此人和張小六一般年紀，體格要壯碩得多，滿頭亂髮，看上去跟丐幫弟子有的一拼，哪怕被人打得縮在地下也目露兇光，非常符合賭場看場子的形象。
不過這夥計運氣顯然不大好，今日到賭場來的潑皮足足有七八人，他雙拳難敵四手，被揍得可不輕。
“先不要上去幫忙。”，於樑眼珠子一轉，制止了躍躍欲試的尉遲子弟，摸着下巴道，“我想看看他如何應對。”
他們一行人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什麼關注，賭場中的看客，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了馬麟道和幾個潑皮身上，此時雙方打鬥基本上接近尾聲，那幾個潑皮穩佔上風，似乎惡氣也被撩撥起來，竟然拿上了傢伙。
“大人，這……”，張小六眼尖，急聲向於樑哀求着，要他們出手幫忙救人，於樑卻果斷搖頭，沉聲道，“再等等。”
馬麟道微微晃晃的站起來，眼看自己不是對手，也不再掙扎，反而抱拳，扯起中氣朗聲道，“諸位好漢，我馬某人今日認栽，你們要打死我，隨便動手便是，只是你們既然來賭，自然得講規矩，這賭資是絕對不會退給你們的。”
說罷便挺着胸膛，上前一步，一副等着對方動手的樣子。
這人急纔不錯！
於樑看到這光景，滿意的笑了笑，對於馬麟道而言，看場子不過是份工作，他犯不着如此拼命，然而明知道再出言惹怒這幾個潑皮可能真的要有殺身之禍他卻毅然站了出來，這種夥計，是個老闆都會用的。
那些潑皮果然怒了，操起傢伙就像馬麟道的頭上砸去，當然，他們的手停頓在了半空中，絲毫動憚不得……在尉遲子弟的神力下，還能掙脫的人真沒幾個。
“你們幾個是哪根蔥？敢管大爺的閒事！”
潑皮們憤怒的大罵着，不過很快的噤了聲，他們發現尉遲子弟各個面帶殺機，那份壓迫感簡直能讓人崩潰掉。
“給你們十秒鐘的時間，從我眼前消失。”，於樑捂着鼻子，甕聲甕氣的說道。
潑皮們面面相覷，似乎覺得一走了之很丟面子……單從人數上來講，他們和尉遲子弟差不多，到也有一戰之力。
當然，人有些時候就栽在了“我能反殺”這種盲目自信上，這些潑皮們相互默契的對視幾眼後，齊刷刷的朝尉遲子弟動手。
“哎，爲什麼我每次警告人都沒有效果呢……難道是長得不夠兇悍？”
於樑自嘲似的笑笑，心理開始默默計數，剛剛數到十的時候，地上已經沒有能站着的潑皮……這還是尉遲子弟手下留情的結果，否則第一招就劈手奪過對方手中傢伙的他們，只需要輕輕一捅便能讓對方永遠都站不起來。
周圍的看着紛紛愕然，他們敬畏的看着於樑等不速之客，也不知是誰先帶頭，很快的散了個乾淨……看戲是熱鬧，但惹火上身那就不妙了。
張小六趕緊扶馬麟道起來，低聲耳語幾句後，馬麟道頓時驚疑不定的看着於樑，半跪着行了一禮，嚅囁道，“謝，謝謝大人了。”
“不客氣，我這算是還張小哥一個人情。”，於樑淡淡一笑，指了指外面道，“方便的話出來說話吧。”
馬麟道當然方便，呃，就算不方便，他爬也會爬出來的……一瘸一拐的行到賭場外面後，他看着於樑和尉遲子弟的面容，差點又跪了下去。
“大人，我……”，，馬麟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想要謝謝吧，人家又說明了不是幫他，不說謝謝吧，給眼前這位大人物無疑會留下不感恩的印象。
正在兩難之際，於樑已經無所謂的揮揮手道，“舉手之勞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若真想報答什麼，不妨帶路找個乾淨點的酒館，我們已經一上午沒吃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