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個趕路不是什麼好事，哪怕不用騎馬都一樣……只是於樑坐在馬車內，並沒有在意周圍的寒冷。
他甚至打開車窗，讓夜風吹拂着自己的臉頰……他要下一個重大的決定，所以必須得有一個重大的構思，一點都馬虎不得。
馬車很快的便到了內宮之外，此時大門緊閉，於樑沒有得到許可之前，自然不會上去叫門，他下了馬車，慢慢的踱着步子。
“去，將蓋元禮請來，一起面聖。”
思索了片刻，於樑又想到今日跟蓋元禮交易的事，正好再給那老狐狸一點甜頭，當下果斷的喊人。
這次尉遲子弟到沒有遲疑，反正於樑今日做的出格的事已經夠多了，對於自己不能理解的動作，他們不想去費腦袋。
蓋元禮來的很快，僅僅小半個時辰不到，便乘坐着自家的馬車風馳電掣而來。
於樑滿意的笑了笑，對這老狐狸的敏銳性異常佩服……從對方還睡眼惺忪的模樣來看，毫無疑問是自己一句話便從牀上爬了起來看，並且徑直趕到此處。
“……晚上好啊。”，於樑主動打了個招呼，只是聽上去異常滑稽。
深更半夜的，不被窩裡睡覺，有什麼好的……
蓋元禮頗有怨氣的盯了他一眼，隨即眉毛一凜道，“你有什麼事，非得在這個時候面聖。”
說這話的時候，這老狐狸眼中的希冀之情是顯而易見的，估計很想聽到一些舒服的言辭……於樑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去面聖，而且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帶去噩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畢竟喜事纔會急着傳播嘛……這基本的做人道理，兩人自然都懂的。
“自然是好事。
”，於樑莞爾一笑，給他吃了顆定心丸，蓋元禮頓時眉色一喜，正要再多說什麼時，一直緊閉的宮門被慢慢打開，一行太監緩緩走了出來。
“二位大人……”，爲首的太監，居然是皇帝身邊的紅人高老頭子，他本人也是面帶倦容，神色還頗爲吃驚，顯然也是剛剛得到消息。
看來石虎那廝也算是給力了……瞧見這位老江湖來接待自己，於樑立刻便知那影衛頭子肯定是親自給皇帝稟告了自己的要求，心中暗自記下了他的人情。
“高大人，不知陛下是否……”，於樑故意拉長了話音，高太監眉色一動，頷首道，“雜家正是爲了通傳二人大人而來，這邊請，陛下在御書房裡等着你們。”
御書房？！這麼晚了，不應該在某位妃子的寢宮裡待着麼？
於樑微微一愣，隨即面上帶着古怪笑容，對皇帝的某種能力產生了本質的懷疑，倒是蓋元禮見怪不怪，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
兩人跟在高太監後面，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便到了地方，於樑瞧見那屋裡燈火通明，居然是火盆的光芒。
此時已經開春，氣候並不算太冷，哪怕是夜裡，烤火也有些奇葩……於樑不由得輕嘆一口氣，對皇帝的病情有了更加直觀的認識。
怕是那中風，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難怪石虎會急着對自己說出那一番話來。
高太監將兩人帶到後便悄悄離開了，於樑和蓋元禮對視一眼後，向前一步，率先進了屋子……今日的面聖是他提出來的，自然得走在前面。
才一跨過門檻，於樑便感受到了篝火的熱度，再定睛一看，皇帝披着鹿皮大襖子，坐在火盆邊上，正聚精會神的看着奏摺。
“你們來了？坐吧。
”，聽到腳步聲後，皇帝頭也不擡，甕聲甕氣的說道。
蓋元禮告了個罪，行到旁邊的太師椅上緩緩坐下，於樑動作慢了半拍，行到窗邊，將一扇窗戶打開再就坐。
這個小細節居然被皇帝察覺到了，他擱下手中之筆，淡淡的看了於樑一眼道，“你什麼意思？”
“……烤火多了，對身體不好。”，於樑坦然與他對視，說起來，兩人雖然只有半個月沒見面，但於樑卻能明顯感受到，這位人君的氣色比以前要差了些。
皇帝微微頷首，並沒有過分追究他的說辭，只是深吸一口氣，靠在椅背上慢慢道，“於樑，你今日急着求見我，所爲何事？”
“事關和談，臣有一個構想，需要陛下定奪。”，於樑見他開口就提正事，心中一動，異常配合的接上了話題。
頓了頓，見對方認真聽着，於樑立刻沉聲道，“臣與那突厥使節已經達成了初步協議，將以前一些有爭議的領土收了回來。”
他深諳說話之道，只說自己的功勞，決口不提其他方面賣了多少利益出去，這種小伎倆自然瞞不過皇帝的眼睛，不過雙方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岔開話題。
“當然，這些領土儘管名正言順的歸了咱們，但是離實際控制下來還差得遠，估計突厥人也是瞅準了這點，才鬆的口。”
於樑沉着臉解釋道，“以他們的遊騎行進速度，無論是集結能力還是攻擊手段，要想染指這塊地盤，完全可以在咱們的增援趕去之前襲擊成功，換句話說，以目前咱們的架勢，根本防不住。”
皇帝微微頷首，認可他的說法，面無表情道，“你接着說，不用顧忌什麼。”
於樑曬然笑笑，點頭道，“臣認爲，既然好不容易將這片領土收回來，那自然不能再讓突厥人有機可乘，應該趁着雙方暫時的和平，加強對這塊地盤的實際控制力度，讓突厥人想動手都沒有機會。
”
“這很難，不是麼？”，蓋元禮突然在旁邊插了一句話，這位老狐狸雖然討厭，但是較真辦事起來，也是有幾把刷子的，當下沉聲道，“要防禦突厥人的話，必須修建城牆和屯兵，這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不是短時間內能調配得齊的，而且動作大了，也會引起突厥人的注意。”
“沒錯，這是個難處，所以我準備另闢奇徑。”，於樑也打斷了他的話頭，詭異的笑道，“既然被動防禦不住的話，那就主動進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