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花了五天時間便將消息傳了回來，看來那突厥可汗也一直關注着這事，說不定御駕到了邊疆附近，否則再怎麼快，也不會達到這種速度。”
沉默了良久，於樑才自言自語的說道，當然，聲音比較大，蓋元禮聽得一清二楚。
這位老狐狸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依舊抱着看戲的態度，讓於樑比較火大，皺眉道，“難道蓋大人你就沒有一點看法麼？”
“……你作爲和談的主將，此時不正是你該拿主意的時候麼？”，蓋元禮立刻一句話頂了回來，不得不說，這老狐狸推諉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
於樑瞪了他一眼，沒有再計較……跟對方發火沒有任何用處，還是想想怎麼解決眼前的難題比較實在。
他毫不懷疑，若將突厥可汗的回覆呈報給皇帝，不把那位爺再氣出病來纔怪，所以於樑選擇了扣押住和談的條文，先自己處理再說。
“這些突厥蠻子咄咄逼人，提的要求，是不可能達到的。”
於樑深吸一口氣，壓住不滿的心情，先給出了結論。
突厥可汗的回覆難點主要集中在兩點上，一是於樑討要的土地，他並不同意歸還，反而提出要突厥和大唐共同管理，同時貿易該要的物資，也是一點不拉下，甚至數額還要翻一翻。
第二嘛，則是於樑刻意忽略掉的，和親的要求，反正他私下打聽過阿史那婁龍的態度，純粹可有可無，正好樂得輕鬆，不過顯然突厥可汗執意要從大唐討一位公主過去，批覆中的第一條便重新提出此要求。
好吧，送個公主什麼的，對方實在想要，於樑也認了，反正送的又不是他自己的女人，不過土地這事，憑什麼要突厥人來染指不是？他可是打定注意，要獨自控制住這片地盤的。
“……不管怎麼樣，我先去找阿史那婁龍再談談吧，陛下那裡，暫時先不通報。
”，於樑見蓋元禮還是一言不發，悶哼一聲站了起來，轉身出去，他實在沒精神跟這老狐狸再耗着。
這次蓋元禮倒是賣了個面子，沒有唱反調，點頭答應下來，於樑隨即帶着尉遲子弟徑直來到突厥人的住所。
由於雙方要求分歧太大，連帶着往日還算友好的氣氛都蒙上了陰影，於樑竟然被攔在了外面，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當然，阿史那婁龍還是念舊情的人，很快的便親自出來迎接，甚至臉上帶着歉意，於樑心中一動，露出了似有所悟的微笑。
看來這些要求是這突厥王位繼承人出發前，老可汗都沒有着重叮囑的，否則他不會是這幅表情，換句話說，純粹是和談公文送回去後，老可汗臨時加碼而已……那老東西爲什麼要怎麼做呢？
於樑心中急急思付着，似乎對方沒理由在這方面對自己示威來着……和談一旦破裂，對於突厥人而言，損失怕是比大唐更大。
難道說這又是另一種形式的詐術？……於樑帶着疑惑，面上卻不漏一點風聲，他決定先試探一下對方再說。
雖然他看不出突厥可汗的用意，但是套套阿史那婁龍的心思，卻是有法子的……這小子雖然有潛力，但還無疑嫩得很呢，正好適合來打破僵局。
“你們可汗提出的要求，我已經看完了，咳咳，你覺得，我可能會答應麼？”
坐定後，於樑率先笑着反問道，話音未落，阿史那婁龍便再次歉意的搖了搖頭，低聲道，“似乎，這跟我們商量的大相徑庭呢。”
此時難得沒有外人，兩人單獨相見，自然不會搞那些虛招子，於樑深吸一口氣，皺眉道，“所以，這些要求，是你也沒想到的？”
這問題有些本質，阿史那婁龍猶豫了一下才輕輕點頭，“確實出乎了我的意料。
”
真是好孩子呢，還懂得體貼對手來着……於樑微微一笑，瞬間知道了這的確是老可汗臨時起意的決定，心中頓時安定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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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狐狸絕對不會無的放矢，那麼找出他的目的就是當務之急，至於眼下襬出來的這些條件……幾乎可以肯定是對方在獅子大開口，就是爲了迷惑自己的視線而已！
“所以這些條件也不是限定死的唄，咱們還可以再商量商量？”，於樑繼續笑着套話，緊緊盯着阿史那婁龍的眼睛問道。
“……就算我同意，父王那邊，怕是也不會讓步的。”，阿史那婁龍神情一暗，突然垂頭喪氣的回道。
這小子，咋就這麼沒種呢？！
於樑頓時爲之氣結，搖頭諷刺道，“既然你這位置就是當傳聲筒的，那隨便派個阿貓阿狗來不都一樣麼？憑什麼要你這突厥王位繼承人親自深入敵國內部，真不怕夭折在此處麼？” ，o
他這話極爲陡然，阿史那婁龍頓時啞口無言，羞憤之色溢於言表。
“……我想，若是你堅持的話，你的父王應該也不會拘泥於這些苛刻的條款，或許，這就是針對你的一個考驗。”
於樑見好就收，放緩了言辭，莞爾笑着，說出了一句讓阿史那婁龍大吃一驚的論斷。
“不然連你都覺得他提出的條件有些苛刻，那麼反過來想，作爲當事人的我，又怎麼會同意這些無禮的要求呢？怕是他在給你提示，要你自己在堅持利益的原則下，隨機應變吧。”
於樑繼續笑着，這話半真半假，他心中的的確有這個想法，但不是如此簡單……和談是什麼級別的大事，關係着雙方數百萬人的命運，怎麼可能會單純的爲了給阿史那婁龍練手就玩出這種橋段來！
怕是那老可汗已經看出自己要互惠利益的，不是整個突厥，而是阿史那婁龍一人而已……畢竟條款就明明白白擺在那裡，是騙不過這種老江湖的。
這無疑不符合突厥的利益，還是那句話，在草原上走了一遭的於樑，知道老可汗的心思不是一根筋……阿史那婁龍是他心中繼承突厥王位的第一人選，但並不是唯一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