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汶在晚自習前趕回學校，她回到宿舍裡拿了東西鎖上宿舍門。
莫汶在暮靄沉沉中走進教室前門，身後那一地的黑暗彷彿是她的裙襬，拖着長長的下襬，帶着諸多綴飾搖晃着，在黑暗中雀躍着。
莫汶坐在教室南列第二排的位子上，望着窗玻璃外那昏暗的燈光和包圍它的黑暗發了會兒呆，耳垂上傳來的灼痛感一直敲擊着莫汶的神經，提醒着那一處的疼痛。
莫汶記起小時候聽朋友說過的話，朋友的耳眼是她姥姥用綠豆捻得耳垂薄了麻木了，然後用被火燒過的針一紮就透了。朋友說一點都不疼，可爲什麼她在鉺釘槍打出的耳釘穿透耳垂的時候感覺疼，現在還是會感覺疼呢？
莫汶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夜色，她摸着那一直感覺疼和灼熱的耳垂想了很多很多。
莫汶拿出紅色條紋的白色信紙，提筆開始給張春瑞寫信。
“張春瑞你好：
對不起！雖然一直不想傷害你，可是我卻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了你。不想給你過多的希望，卻又不想傷害你的行爲，恰恰無情的帶給了你更多傷害。
我爲你感到難過，爲你感到不值，你錯付了感情註定無法收到迴應。
目前爲止，我沒想過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也無從知道。
我確實也想過做一個獨身主意者。現在看來或許很幼稚，卻是我此刻內心的真正想法。
至於以後，我無從保證自己會走向什麼樣的方向，會去過什麼樣的人生。只希望你能珍惜你的人生、你的學業，過好你自己的生活，將它裝點的精彩漂亮，你心滿意即可。
這是我對你的期望，也是對自己的期望。
其實今天下午你的歌唱得很好聽，只是我……我不是那個可以聽你唱歌的女生，也不是對的人。
我們都才十幾歲，我想在你以後的人生裡，會有真正喜歡着你的女孩出現。當你遇到對的人的時候，到時把你的歌曲用心唱給她聽吧！
我希望，你能真得明白我的心情。
我不能繼續給你以希望，然後再拋給你絕望。
請原諒我此刻的無情！
我的內心深處希望我們可以做朋友，
我覺得還是友情更能夠經歷風雨的洗禮，經久不衰。
倘若你心深處不能原諒我的拒絕，那麼請忽略我就好，就當做你從來不認識我。
你的朋友--莫汶”
莫汶下課把寫完的信交給曹衣林讓他幫忙傳遞給張春瑞。
曹衣林壞笑地看看莫汶，壓低聲音湊近莫汶身邊：“你下午是不是去赴張春瑞的約了？”
莫汶驚異地扭頭不可置信地看着曹衣林，下午才發生的事情，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嘿嘿……”曹衣林壞壞地奸笑兩聲，“你忘了誰住那兒附近了？下午林子明在他家附近看見你們倆了。你們是確定關係還是怎麼樣了？總不能連我這個朋友都不告訴吧？”
莫汶心裡嘆了嘆氣：“你想知道？那你就把我寫給他的信先看看再拿去給他吧！”莫汶說完轉身回到自己座位。
莫汶第二節晚自習安靜坐在座位上，拿出一個新的日記本攤開，手裡握着筆對着空白的第一頁發起呆。
她轉頭又看向窗外發呆，突然天空中一個極大極亮的閃電劈下來，“轟隆隆——”傳來一聲雷吼。
莫汶手中的筆啪的一聲掉落桌面。下午張春瑞唱得那首歌曲第一句不就是“下雨的天空,突然雷聲轟隆隆”麼?這是要下雨？她剛剛給張春瑞寫了最後一封信送出去就打雷下雨？這是連老天都在可憐他？
不，不是的！那不科學！雷聲和閃電是由於帶不同電荷的雲層遇到一起發生的反應，和人的意志沒有任何關係！
教室外嘩啦啦下起了春天裡的第一場春雨，不是有種說法春雨貴如油麼？
莫汶悄悄把手向上探出窗棱，隨着風斜飛而來雨絲打在她那蒼白冰涼的小手上。她抽回手放在嘴邊，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淋溼的手指肚，有點淡淡的澀，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味道。
莫汶後桌從後面用書碰了碰她的肩膀，她回頭看去，只見後桌手裡捏着一個疊得四四方方的紙條向她遞過來。
莫汶接過紙條轉回身，將紙條放到桌面上。
莫汶用筆戳一戳那紙塊，繼而迅
速打開，朝紙條看去：“你今天怎麼了？——羽”
莫汶吐出一口濁氣，自己怎麼了？安辰羽應該已經聽林子明說了她下午和張春瑞見面的事情，他是怎麼想的呢還問她怎麼了？
莫汶提筆在那張安辰羽傳來的紙上，他的問題下方寫着：“我沒什麼事。倒是我想問問你：你爲什麼喜歡我？喜歡我什麼？我拒絕了你那麼多次，我有什麼好的？喜歡你的女生那麼多，爲什麼一定是我呢？”
莫汶把紙條向後傳去，等了許久也沒有回信，就在她以爲不會收到回信時，從後方傳來了安辰羽的紙條。
莫汶接過紙條轉身坐好打開看去：“我不知道答案，我只知道我喜歡你，就想和你在一起。”
莫汶看着這簡單的沒有華麗辭藻修飾，沒有情意綿綿的直白話語，還真的是安辰羽的風格。只是爲什麼呢？莫汶依然不能理解，她把紙條扔到桌洞裡，沒有再給安辰羽回信。
晚自習下課後，男生女生們堆在教室門口圍了密密麻麻的一大圈。嘩啦啦的大雨阻止住了他們走出教室的腳步。
九八四班的男生們的宿舍就在教室後面，有的男生們怪叫着衝出教室奔回宿舍。
班裡有的男生的女朋友在自己班裡的，那些男生英勇地跑回宿舍拿來了雨傘，喊了自己的女朋友，兩人共撐一把傘，女生由男生攬着呵護着送回宿舍。
莫汶透過窗戶看着他們的身影向東逐漸遠去，這就是男朋友麼？嗯！確實很有紳士風度，是個男人！
雨一直嘩啦啦地下個不停，莫汶乾脆沒有離開自己位置，她抱着雙臂站在自己座位處看着窗外，聽着嘩啦啦的雨聲和間或傳來的男生們的怪叫聲。
安辰羽此時有些猶豫的來到莫汶桌邊，丁春英識趣地離開自己座位站到門口去。
安辰羽走近莫汶兩步拉一拉她的衣袖。安辰羽見莫汶回頭看向他，他看着莫汶說：“這麼大雨，我送你回去吧！”
莫汶聽了安辰羽的話，低頭看看安辰羽空空的雙手，並沒有雨傘。莫汶奇怪地問安辰羽：“你拿什麼送？”
“我沒有雨傘，”安辰不好意思地笑笑，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藏青色西服外套，“用這個遮雨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