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血口噴人!”,張賢之虎吼着,捏着拳頭恨不得衝上來將於樑撕成碎片,當然,在一干捕快的重重保護下,於樑沒有絲毫在意,甚至不屑的朝對方吐了吐口水。
“你縱容手下家丁襲擊朝廷命官,看把裴大人逼得,這拘捕的罪名,你算是坐實了!”
於樑沒等張賢之再開口,立刻將一頂大帽子扣過去,向裴度使了個眼色,這位大理寺卿只能配合的捂着胸口,裝作受傷的樣子,走到人羣前面,啞聲道,“張賢之,你意圖謀害本官?”
跟於樑混了這麼久,裴度顛倒黑白的本事以幾何級增長,更何況,這些家丁剛纔的確拿着棒子追趕二人,也不算冤枉了他們。
“你放屁!”,張賢之氣得頭髮都快豎起來了,聲音陡然提高八度,喝道,“我要進宮面聖,不告倒你二人誓不爲人!”
於樑差點笑出聲來,心道這人讀書真是讀傻了……他就不想想,自己若沒有過硬的底氣,能隨便來找禮部侍郎這種級別官員的麻煩?
“很可惜,你沒有機會了,來人,將張賢之拿下,若他敢反抗,以拘捕處理!”
於樑狠辣的眨眨眼,衝着捕快們下了命令,這些公差頓時呼擁而上,張賢之又驚又怒,本能的縮在了一干家丁的後面。
蠢材!
這次連裴度都忍不住在心中暗罵,他張府這些家丁哪裡是捕快的對手,而且這動作一出來,那拒捕的名頭還真是坐實了,就算鬧到皇帝那兒都沒得話說。
捕快們無疑動了真格,明晃晃的尖刀提在手上,哪個家丁敢阻攔就毫不客氣的給上一刀,很快便將這些下人嚇得魂不護體,紛紛跪到在一邊。
人家雖然吃張府的飯,但可沒說連命都得搭上去不是?
一炷香時間不到,家丁僕役們便沒有了任何抵抗,只剩下一干的張府家眷不斷的聚攏在張賢之周圍,畏畏縮縮的發抖着,猶如風乾的鵪鶉。
張賢之的雙眼早就充血通紅,他憤怒之極,以至於連牙齒咬碎了都沒有察覺。
這人雖然魯莽愚笨,但好歹在官場上混了這麼多年,那於樑肆意妄爲也就罷了,人家是“蠻夷”,可是同朝爲官,爲何裴度今日也如此狠辣?
張賢之怒極之後,腦袋反而開竅了些,隱隱覺得兩人有恃無恐,似乎拿捏到了自己什麼把柄,他立刻吩咐心腹管家從後門出去,徑直去寧王府求援。
很顯然,目前城中敢跟大理寺的捕快較勁的,也只有寧王府的侍衛隊纔有那脾氣。
“都給我住手!”,張賢之派出人後,便想着該怎麼拖延時間,無論如何都得等到寧王的人來救場。
於樑眼中閃過一絲嘲弄之色,似乎看穿對方的底牌一般,但還是輕鬆的揮了揮手,讓咄咄逼人的捕快們暫時停下。
“怎麼,你想通了麼?”,於樑操着手淡淡問道,張賢之怒目直視着他,甕聲甕氣道,“我乃禮部侍郎,若沒有正式的逮捕文書,你們敢動我一根毫毛?!”
這種**裸的藐視讓裴度臉色一沉,不過相反的,於樑卻笑了出來。
“沒有文書又怎麼的……”,於樑輕鬆的咧咧嘴,不再聽他聒噪,直接讓捕快們蜂擁而上,將張賢之七手八腳的摁在了地上。
張府的家眷們頓時尖叫起來,猶如刁民潑婦一般圍着捕快追打着,於樑冷哼一聲,讓捕快們不用客氣,直接上兵器招呼。
這下子整個張府就跟爆炸了一般,哭聲喊聲響徹天地,驚惹得整條街都跟鬧市一般。
“這……是不是做得過火了點?”,裴度眼瞅着張府大門前的亂局,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跳,湊到於樑身邊悄悄問道。
“不會吧,有了陛下撐腰,你居然還會怕?”,於樑無語的瞪了他一眼,對着大理寺卿的膽子給予了差評。
裴度乾笑幾聲,心道動手的可是他麾下的捕快,若真出了什麼岔子,他這大理寺卿可是要擔責任的……雖然於樑還不至於那麼沒義氣,讓他獨自扛着。
“你放心,這張賢之起不來了……事實上,陛下今晚上已經給予了足夠的暗示,要我們拿他開刀,否則我怎麼會如此高調?”
於樑見他猶豫,這才莞爾笑笑,壓低聲音給他交了底。
“怎麼可能?!”,裴度差點驚訝得跳起來,於樑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曬然道,“怎麼不可能,誰教那蠢貨有個大嘴巴的親戚呢?”
於樑低聲快速將在崇文館無異撞見馥公主說出和談秘聞的事小聲說了一遍,重點點出皇上的憤怒情緒,裴度這才恍然大悟,話說泄露國家機密這種罪名,較真起來,別說是禮部侍郎,就算是皇親國戚也是要掉腦袋的。
“所以陛下今晚上派了御前侍衛和御林軍給咱們,一是讓咱們名正言順,二便是要我們一查到底,咱們可不能辜負了陛下一片心意不是?” ,
於樑朝着還在地上亂蹦的張賢之,努努嘴道,“所以我纔要多扣幾頂帽子給他,順便釣釣魚……如果運氣足夠好的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裴度有些不明就裡的看着他,眼神中一片茫然。
於樑無奈的聳聳肩,白了他一眼,不得不再次壓低聲音道,“你就不想想,我爲什麼要將捕快全部集中在前門,角門和後門都不留人?”
“你,你要故意放張府的人出去?”,裴度倒也不傻,一點就透,驚訝的反問道。
“不然呢?這姓張的蠢貨哪會甘心束手就擒,不給他一個去求救的機會,咱們又怎麼釣魚呢?”,於樑狠辣的笑笑,目光掃視了一眼遠方,那正是寧王府的方向,“就看那邊的人上不上鉤了……”
裴度頓時不說話了,與於樑相視而笑,像是兩隻獵兔的狐狸。
兩人交談期間,捕快們也沒有閒着,將張賢之五花大綁的捆着,直接提到了於樑面前,這位禮部侍郎蜷縮得跟蝦米一樣,臉上還帶着淤青,顯然在反抗的時候捱了不少黑拳。